1月20日,CMF宏观经济月度数据分析会于线上举行。本期论坛聚焦“中国经济稳与进、破与立的再平衡”。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研究所副所长、中国宏观经济论坛(CMF)副主席,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闫衍代表论坛发布题为《中国经济稳与进、破与立的再平衡》的CMF中国宏观经济月度数据分析报告。
报告表示,在全球经济复苏势头不稳、国际地缘政经冲突加剧的背景下,2023年中国经济在疫情转段后的一个完整经济年度中实现了恢复性增长,全年经济增长5.2%,完成年度增长目标,且增速仍显著快于发达经济体。但也应当看到,2023年两年复合增速为4.1%,总体处于“温和复苏”状态,并且在经济运行中存在修复节奏波动起伏、名义增长相对偏低、供需失衡矛盾仍存、物价与资产价格较弱等特征。多重因素构成了经济运行特征的背后逻辑:“三重压力”转为“多重压力”;中长期问题叠加短期矛盾集中释放;增长动力结构性调整;预期不稳的持续存在;价格水平并未与经济修复同步调整。
报告认为,2024年中国经济仍将受到上述逻辑的持续影响,实现经济的常态化运行,需要在“稳与进”、“破与立”中寻求再平衡,重点包括以下五个方面:投资需求和投资结构转换的再平衡,消费需求结构和供给结构的再平衡,新旧动能转换与传统动能平稳衔接的再平衡,房地产调整转型与行业向新发展模式转变的再平衡,债务风险化解中中央加杠杆与地方稳杠杆的再平衡。展望2024年,经济持续向好有多重因素支撑,我们认为有望达到5%左右的增长水平。但是,在周期性、结构性以及趋势性问题交织叠的背景下,经济工作需要将“稳中求进、以进促稳、先立后破”的要求充分落地,加快稳增长政策的效力释放与效果显现。
报告预计2024年全年经济增长5%左右,建议增长目标也设置在5%。
从供给端来看,工业生产与服务业生产仍将维持韧性。考虑到工业企业利润边际好转、明年稳增长政策力度不减等因素,预计2024年工业增加值增速可达4.8%左右,总体略高于2023年。其中,得益于设备更新、出口支撑以及工业企业利润边际改善等因素影响,装备制造业增速仍能保持较快增速。2023年服务业生产恢复性增长,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6%,考虑到服务消费的持续支撑以及相对高的基数,2024年第三产业增加值增长或达5%。目前工业GDP占比33%,服务业GDP占比53%,合计约拉动GDP增长约4个百分点。此外,第一产业与建筑业GDP占比14%,增速应能够达到4%以上,拉动GDP增长1个百分点。
从需求端来看,三驾马车皆有一定边际改善的支撑。从消费来看,2024年在政策支撑、价格水平改善、超额储蓄释放等因素作用下,商品消费或将有所改善,服务消费增长一般也具有一定惯性,预计社零额增长或达4.7%。从固定资产投资来看,低基数影响下2024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速有望实现4.8%左右的增长。其中,随着房地产政策延续调整,保交楼持续,城中村改造与保障房建设逐步落地等有利因素之下,房地产投资降幅有望收窄,预计收窄至-7%左右。考虑到国债、专项债带来增量资金投入,以及城中村改造带来配套基建需求,基建投资(包含电力)增速或达8.5%左右。制造业投资方面,在装备制造业带动下有望延续较强韧性,考虑2023年较高增长基数,预计制造业增速约在5%左右。从出口来看,考虑到较低基数以及美国制造业或呈现边际回升,2024年出口同比或达4%,但不确定性也较大。
重点领域实现再平衡以及各项主要宏观指标实现预期增长目标,依然离不开稳增长政策发力呵护。2024年经济工作仍需要坚持“稳中求进、以进促稳、先立后破”,并且需要加快稳增长政策的效力释放与效果显现。
报告为实现2024年经济增长目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:
一是“稳”的要求不放松,保持宏观政策的一致性、稳定性、持续性,稳定信心与预期。“稳”的政策上要进一步加大力度。一方面,做好经济政策和非经济政策的协同,实现财政、货币、就业、产业、区域、科技、环保等政策的协调配合,将非经济性政策纳入宏观政策取向一致性评估,通过政策合力加大稳预期的力度。另一方面,需持通过一系列稳增长措施,推动经济发展,让各部门感受到增长带来的“真金白银”。同时在过程中要不断的化解风险,从而实现稳预期、稳增长、稳就业的目标。
二是“进”的力度应要持续,特别是财政政策应更为积极。合理把握财政政策空间,需要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来应对当前经济下行的压力。我们建议财政赤字率可安排在3.6%,同时也建议今年的专项债规模能够与2023年持平。在一个相对常态偏高的赤字率水平下,财政政策有一定空间发力推动债务风险的化解以及推动经济复苏。在财政政策节奏和力度方面,财政政策可以适当前置,加快财政支出节奏。一方面,及时下拨财政预算资金,加快地方政府债券特别是专项债的发行和使用进度;另一方面,完善财政资金直达机制,强化多部门统筹协调力度,加快推动稳增长政策效果及时落地见效,推动今年年初或一二季度经济快速回升。
此外,货币政策保持灵活适度、精准有力,从总量和结构方面进一步发力。2024年货币政策要关注社会融资规模、货币供应量与经济增长以及价格水平预期相匹配。货币政策要同时支持物价回升以及经济增长,尤其是促进物价低位回升,来拉动名义经济的增长。在总量层面,要继续运用多种货币政策工具,保持流动性合理充裕,适时启动降准降息,并进一步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,实现从宽货币到宽信用的传导,进一步提升微观主体“进”的意愿。在结构层面,再贷款、PSL等结构工具需继续发力。
三是“立”的节奏应当有所加快,加快释放新动能的辐射带动作用。通过包容性监管、优化营商环境激发新业态、新模式、新行业积极性。当前我国经济发展正处于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期,后续可针对新业态、新模式,深化包容审慎监管,营造宽松包容的创业氛围,优化公平透明的法治化营商环境,为新行业发展提供良好的政策环境。建议加大对装备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支持力度,延续发展新动能。一方面,统筹支持新动能的产业,包括新能源产业、新能源汽车、工业母机、高端仪器等产业发展,推动相关新动能进一步蓄能;另一方面,在传统装备制造行业等产业方面,通过设备更新改造和相关投资,加大传统装备制造产业更新换代。同时积极利用大数据、人工智能等对传统制造业进行升级改造,进一步提升新动能和新产业的发展,通过这些产业的发展来提升“立”的节奏和力度。
四是“破”的过程应当更加稳妥,降低新旧动能转换脱节形成的负面影响。房地产需进一步释放相关的一些供给和需求的政策。在需求端,目前部分区域的限购政策还没有完全放开,未来应全面放开核心一二线城市限购限贷。在供给端,需要通过三大工程来推动房地产投资增速的下滑压力,进一步收窄房地产投资的下滑速度。中长期仍要妥善引导房地产行业向新发展模式转型,具体包括房地产行业业务发展模式、融资模式以及住房供应模式和土地供应模式的转型和转变。
地方债务问题需要把控好短期与中长期的关系,加快构建债务风险化解长效机制。短期可以通过控增化存,以时间换空间缓释风险,中长期则需要解决如何构建地方债务风险化解的长效机制。一是在发展中解决问题,深化新旧动能转化。二是持续推进财税体制改革,处理好中央与地方的关系。三是构建债务管理长效机制,统筹债务发展与安全。四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,推动地方政府由生产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转变。
五是进一步深化改革开放,释放市场主体尤其是民营企业的经济活力。深化所有制改革,淡化所有制区分,优化营商环境,释放市场主体尤其是民营经济的活力。在过去几年,我们在打破民营企业无序扩张的过程中,没有建立起推动民营企业进一步发展的相关市场机制,包括有序发展和规范发展的机制,存在着民营企业破和立的再平衡问题。因此当前需要通过淡化所有制区分,继续深化所有制改革,给予民营企业更为透明平等的市场竞争环境。另一方面,尤其需要注重优化民营企业营商环境,释放市场主体尤其民营经济的活力,促进民营企业在增长、就业、税收以及创新等领域持续发挥重要作用。(记者 王祯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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